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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 送走润雅之后,纱纱立刻开始著手下一步动作。

 她坐在边,打开工具箱,戴上手套,握起镊子,从无菌瓶中夹出一张宛如人造肌肤的生化面膜,开始动手塑形。

 几年前,她去埃及骑骆驼、吹风沙,认识了一位义经活跃在国际间的顶尖间谍,她向这位退休的情报员学了一手易容的功夫。

 基于好玩的心理,她学得又又快,那位间谍爷爷本来有心栽培她当接班人,后来,发现她自我意识太重,仿得了身段脸皮,却藏不住原本的个性,才打消念头。

 不过,要“改头摸面”倒是难不倒她。她的技巧良得很,经过一番整弄,镜前,那个有著淘气神情的欧纱纱,已经变了个样。

 眉梢带俏,双眸含情,红人,活是那晚出现在凌天面前的美人儿。

 美人儿摆摆头,对自己左看右看,不甚满意地挑挑眉。

 她打开工具箱底层,将乌溜溜的假发戴上,然后打开衣柜,拉出一套全新、吊牌未拆的黑缎小礼服。

 衣装一换,哇,原本贴身的礼服,因为她的“小而美”显得非常“空

 讨厌!她嘟嘟嘴,对自己很不满意。幸好拜科技所赐,她只需要一对法宝,就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完全不一样。她——地低头打点。

 ok“安装”完毕!

 她打量自己。奇怪,好像还少了点什么…

 回想一下,啊,对了!她迅速拿起眼线笔在颊上画个小黑点,扑了点粉,颊边马上就出现一颗销魂痣。

 这就跟那天的她一模一样,感女郎变身完毕!

 她噘起红,对镜中的自己抛出一个飞吻。

 呵呵,凌天啊凌天,等著瞧,我欧纱纱就要上场,跟你挑战喽!

 纽约时间,晚上十点三十分。

 街道上,大多数的商店已经打烊,冷白色的路灯投在红砖道上,显得冷清而寂寥,偶尔有几个派对动物勾肩搭背,笑笑闹闹地走过,才会带来一丝人气。

 街道的角落边间,门口挂著一盏式棉纸灯。

 凌天一身雅痞风格的便装,推开拉门,颇著楼梯往下走。

 地下室是一间日本人开的酒吧,风格和一般劲歌热舞的PUB不同。

 这里的客源并不多,但很稳定,来来去去总是几张面孔。

 与其说这里是营业场所,倒不如称这里是特定人物的聚会所“枫”的店主冈势德人犷随,店里的气氛随主顾的心情作改变。

 想静静品酒,独处不说话,可。

 想来点爵士乐,或亲自带乐器来表演,也行。

 想叫几个辣妹来店,秀一段热辣辣的钢管舞,当然没问题。

 不过前阵子主顾们比较低调,大多是品酒闲聊,没有动态的活动。

 凌天走到门口,还没推开沉沉的桃木门,就可以感觉到今夜的“枫”,多了一些嬉闹的声音。

 他推门而入,门上的风钤叮铃铃一声,抢先替他打了招呼,酒吧里,六个洋鬼子围成的小圈圈,连同站在正中央的那位东方美女,一齐回过头来看他。

 东方美女身材姣好,穿萎一袭削肩的红洋装,**的玉臂围著鲜橙泽长丝巾,篷篷松松的墨发轻飘飘地披在背上,不时随著洋鬼子的耳语而仰头娇笑。

 娇美中,那双鸟溜溜的眼睛不住地瞥向他。

 这个东方美女,看起来还真眼

 凌天际扬著神秘的笑意,往吧台边一坐。

 “伏特加。”他对酒保,也就是酒吧老板冈势德人吩咐。

 杯酒喀一声摆上桌,瓶拔开,晶莹透明的佳酿注入杯底。

 “看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麻烦?”冈势德人将酒杯往前一推,凑近说道。

 凌天低哑轻笑。“堂堂的冈势先生,什么时候学会低声音讲秘密了?”

 “现在。”冈势没好气。“你看,那个东方美女又在瞪你了,从你进来到现在,已经瞪了不下二十次了。”

 “我可以感觉得到。”灼灼的目光几乎烧穿他的背。

 东方美女的娇笑愈来愈响亮,彷佛想要引起“谁”的注襄。凌天足地听著,毕竟做人有份量,能让别人努力想拨,也算是某种成功。

 “从三、四天前,她就夜夜到‘枫’来,要不是你事先知会过我,我真的会把她撵出去。”冈势有点咬牙切齿。“她把我一干高格调、原本只想来图个轻松的主顾,通通成了急鬼。”

 凌天同意。他以前也不会把这票面孔唤作“洋鬼子”,可见漂亮女人对男人之间的友谊,有多强的破坏力!

 “冈势,再给我一杯酒,”吧台的另一侧,一个烂醉兮兮的女人挥了挥酒瓶。

 “是。”冈势忙著应付醉女郎,回头警告凌天。“你最好把你的标的物看紧一点,别再让她拔尖嗓音,你我都知道,她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。”

 “再等等吧。”凌天耸耸肩,取出皮绳,将长发束起。

 他还想多享受一下被眼刀砍的滋味,这证明了那位东方美女有多在乎他。

 酒浓度高达百分之五十的绝佳酿,热辣辣地烧过他喉咙。

 恩,好酒!

 但劲辣的程度,绝对不会比几乎穿他背心的瞳火更强猛。

 那边那个小圈圈里的洋男人,正你一言、我一语地抢著交谈。

 “你说你在自助旅行?你不怕孤单吗?”麦克问,一心想为她解除寂寞。

 “以东方人而言,你的英文说得可真不错。”大卫说,讨好地笑。

 “娜塔莎,正港的东方美女都长得像你这么漂亮吗?”约翰看她看了眼。

 娜塔莎——“纱纱本尊”的化名,轻声娇笑。“我漂亮吗?”

 “漂亮!”六个洋鬼子齐声呼喝。

 [真的吗?]?她拢了拢长发,一络调皮的发丝搔了搔洋装领口。

 六个男人都醉了。喔,想想,如果搔在那酥上的是他们的手指,该有多

 “感!]当然声若雷鸣。

 “有魅力吗?”她按著颊侧的销魂痣,刷浓刷长的眼睫扇呀扇。

 [当然有。”大家拚命点头。

 很好!可见她之前参考的各国爱情文艺片与罗曼史小说,对她施展风手段,有非常显著的帮助。

 说到这个,她不庆幸又得意。她天资不差,又有点小聪明,只要有心想学点东西,保证效果快又好,易容是一例,勾引又是一例。

 真的很妙!当她开始研究这方面的“学问”,才发现,原来天底下有这么多男男女女都在玩勾情的把戏,几乎随处可见,可以号称为“全民运动”

 她以前怎么都没有注意过这种桃花处处开的盛况?真是太奇怪了!

 对了,想到这里…六个洋鬼子已经被她得神魂颠倒,至于正角儿!他在那边蘑菇啥?为什么还不快点滚过来领受她的魅力?

 那双烧辣辣的眼神又瞪过来了。

 凌天抿笑,察觉那双明眸的热度升高,火气愈来愈旺盛。

 呵呵,如果他再不“上钩”,她大概要扑过来砍人了!

 凌天很配合地擎起酒杯,转身离开吧台,杵在洋鬼子外围。面孔中的一两位,抢著为他介绍这位新加入“枫”酒吧的东方美女。

 她的目光又瞟过来,语还休,啵儿亮的眼睛会说话。

 他隔空上,定住她。

 她的视线立刻掉转开来,直到他低头啜饮酒,才又重新兜回他身上。

 他立刻抬起眼,这回可逮个正著。“嗨。”

 “…嗨。”她〈〈一著“我跟你不”的生硬笑容。

 “可以赏脸跳支舞吗?”他随口一问,已经放下酒杯,拉开的舞步很优雅,单刀直入的作法,让六个洋鬼子同时愕住,彷佛吃了一顿鳖。

 真是没诚意!他不能单膝点地,亲吻裙摆请求一亲芳泽吗?

 [我不跟不认识的人跳舞。]娜塔莎一脸不在乎他的表情。

 “拒绝被驳回。”他撤底藐视她的意见,动作仍是优雅的。

 大掌霸道地握住了她的皓腕,将她带进怀里,他的力道强大,如果想将她像一袋面粉一样地扯来扯去并不是难事,但他却善用巧劲,留心著没伤她分毫。

 好吧,她承认!她也是半推半就,就怕他“知难而退”,转过身又不理人。

 “冈势,音乐。”凌天弹指吩咐。

 音乐马上就来,美女也已经稳稳在握。

 原来泡妞是要这样泡的呀,六个洋鬼子眼睁睁地看着美人飞到别人怀里去,不暗怪自己为什么要心存怜惜。东方美女的文质娇弱,虽然全世界都知道,但她都能自助旅行玩到纽约来了,再多跳几支舞难不成会累垮她?

 咦,不对,再想想,从头到尾,东方美女虽然跟他们有说有笑,但可没给过一亲芳泽的机会。莫非…人家打从一开始,等的就是这个长发俊男?

 想到次,他们都拖着脚,回到吧台边喝闷酒。

 凌天低头对她微笑,坚定的大掌扶著她的纤,随音乐翩翩起舞。

 “先纠正,我不是陌生人。”他贴在她耳边低语。

 “我们之前见过吗?”她一脸装傻的表情。

 他靠得好近,害她不自觉地滑过一阵轻颤。讨厌!其不喜欢自己这么轻易就被影响。

 他大掌握得更紧,喜欢她这个无法控制的颤抖,漏了她被他动的秘密。

 “见过。”他不介意帮她重温回忆。“在巴黎的一家夜总会,区区不才在下我,还夺走了你的吻。”而且是初吻哦,他很确定。

 这个人奠是欠扁!他一定要提起那件让她心如麻的事吗?纱纱深呼吸,提醒自己现在是“娜塔莎”,可不能让“纱纱本尊”溜出来扁人!

 “别瞪,你已经瞪了我一个晚上。”他带领她转个圈,心里很得意。

 “瞪?”她的表情真的好惊讶。“我像那么没有礼貌的人吗?”

 “小姐,你再装就不像了。”

 “呵呵呵。”可恶,他干嘛一定要戳破她?害她现在只能傻笑了。

 “呵呵呵。”他也陪她一起傻笑。

 纱纱努力动脑筋。

 目前最要紧的,就是不能出马脚,无论如何,她都要压抑原本的个性,称职地扮演凌天心目中的感少郎No。l。

 不过,拜某本畅销书所赐,她也明白了一个重要道理——要让男人上你,不是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,送上门去就OK。男人还保有某些未进化的特质,喜欢被挑战,热中追猎;容易得手的女人不会珍惜,得不到的女人却会念念不忘。

 所以,她只能逗弄他,却不能一味地贴上去,让他倒胃口。

 “好吧,我承认我的眼睛有瞟的习价。”说著,又瞟了他一眼,目光娇滴滴。“但我不一定是在看你,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?”

 “不会。”他低笑着,同时斩钉截铁。

 他的一句话,就把她苦心完成的心理建设摧毁殆尽。

 她想捶死他!她蓑的真的想捶死他!他少膨风一点是会怎样?干嘛一定要到她说不出话来?!

 她用尽全力克制自己,不要去踹他,与他握的柔荑却密地捏得死紧。

 凌天大概了解她“女化”的进展到什么程度了,于是决定,现在是他该扮演“上钩鱼儿”的时候了。

 他带著她旋舞了一圈,转入酒吧最朦胧的一侧,靠在她耳边,款款低语。

 “亲爱的,自从上次见面之后,我每个晚上都到那间夜总会找你,但你不在。”

 她任地仰起下巴,顶高鼻尖。“我又不是只停留在那里,我有脚,我会到处跑。”所以,嘿嘿,请不要把她跟望夫崖上的痴心女拿来相比,谢谢!

 “你喜欢旅行?”他呵出来的小气流,吹在她耳侧,搔得她好想躲开。

 “没错。”她顶高小鼻子。“对了,你为什么也在纽约?”

 言下之意,还很不高兴哩。

 “我家在这里。”他就不信,她不是来自投罗网!

 这段时间里,纱纱还是持续向自家大哥求助,而他也乐于亲自回覆她诸多希奇古怪的疑问。就像“枫”是他经常光临的地点,也是他自己透的。

 哈哈,她这次非栽个彻底不可,因为他了解她,远比她了解他更多!

 [喔,那可真是巧啊。]她一脸的不相信。

 其实,她哪会不信?凌天是顶级中国餐馆“御品楼”的二弟子,她老早以前就知道,她还曾经住饼那里咧。要整他,当然非直闯他的大本营不可。

 “巧合的事情,比你所想的还多更多。”凌天谜样地说道,随即展开人的笑意,一双电眼盯牢了她。“需要我做你的向导吗?我对纽约很喔。”

 “暂时不需要。”她语还休的表情,说明她还有没抖出来的内幕。

 “有其他的人选了?”他一猜中的。

 她笑得很得意。“对,很多,那些人已经在排队了。”她暗示自己可是个炙手可热的俏女郎,他要是有意思,就趁快来抢破头吧!“你要不要领张号码牌?]

 他停下舞步,出其不意地吻上她。

 热辣辣的法式热吻,炙烫滑溜的舌尖直闯樱桃小口,大方地品尝她的甜蜜与柔软。他抬高她的下颚,让他更容易品尝她的美味。

 有过一次被突袭的经验,纱纱镇定多了,心里已有了准备,不再躁躁。

 切记、切记!真正的感女郎是不可能会对区区一个吻大惊小敝。

 她也当如是!

 她不服输地仰起头,玉臂攀上他的肩膀,主动投入他的怀抱。

 凌工低笑一声,紧贴着她的身子,修长的手指在她光luo的颈、肩连不去,充满了暗示地抚她。

 纱纱的神志逐渐涣散,忘了她应该扮演“娜塔莎”、也忘了应该拒还,感官不断受到煽情的刺,她完完全全失在凌天卷起的风暴里。

 直到可以大口大口地自由呼吸,她才发现,热吻已经结束。

 凌天亲昵地起她的长发,轻啃她颈后感的肌肤。

 “小姐,你知道我一向喜欢队。”

 队?什么队?喔,领号码牌!

 瞧她竟跛吻晕了头!纱纱没想过自己竟然那么投入其中,还被影响得那么彻底,凌天的吻让她只能不住地颤抖,几乎要站不住。

 对了,成果要褐晓了,她也把他吻得晕头转向了吗?

 一眼瞧过去,答案是…[没有]!

 看看徽的眼黏,虽然依恋却不失清亮,瞧瞧他的表情,虽然意犹末尽却没有浑然忘我的痕迹。纱纱有点挫败。

 “今晚之后,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?”凌天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。

 当然可以!本姑娘还没把你得死死的,怎么会就这样放弃?

 “看缘分吧!”纱纱言不由衷,咬著微肿的红,飞快离开。

 他们的缘分,在彼此各怀鬼胎的策画下,有了非常惊人的“成长”

 不管走到哪里!两个人都会相遇。

 刚开始,在具有地标意义的场所碰面,并不会让人太惊讶。

 比如说,中央公园。她在毕斯达泉旁休憩,欣赏成群洁白的天鹅展翅飞,凌天就会一身休闲地出现,鼻梁上跨骑著Versace的墨镜,又帅又酷。

 隔夭,她独个儿前往百老汇剧场,欣赏历久不衰的音乐剧“猫”,散场之后,他刚好从另一家剧场悠然踱出,手里也拿著一份故事简介。

 再隔天,她到大都会博物馆报到,直奔埃及馆,与大批首次访美的游客杵在一起,争睹那些神秘又富有魅力的人面狮身与法老王雕像时,也会看见他靠在旁边,懒洋洋地跟她sayHELLO。

 到最后,他们居然有缘到即使他站在某区某街的某一个路口咬甜甜圈,都会撞到著甜筒、漫无目的闲晃的她。

 但是纱纱不觉得奇怪,一点点都不觉得。

 他们会相遇是正常的,如果错过才叫反常。她可是动用了欧家的情报网络,天天帮她密切注意凌天的动向,以便制造不期而遇的机会。

 就像现在,她收到梢息,凌天不久后将在这个街口现身,她早早准备,候在这里,就是要在瞄到他的第一时间蹦出来,听他说句“看吧,我就说我们很有缘”

 对了,想到这里…凌天呢?他不是早该出场了吗?怎么连影子都没看见?

 等啊等,等到天的,浓云都聚集在头上,倾盆大雨哗啦啦地下。

 [臭凌天,你还不赶快给本姑娘出现!”她咬牙切齿.

 大雨来得突然,她没带雨具,又不愿跑开去买,只能当可怜的落汤

 雨打了长发与衣裳,她狼狈得像刚从河里打捞上来。纱纱想找个地方躲雨,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,不管如何,她一定要让凌天认定了他们两个超级有缘。

 唯有如此,他才会对她死心塌地。要不然,以凌天过往太过“辉煌”的纪录,此时如果再出现个勾勾手指的娇媚女郎,他很有可能就跟人家跑了。

 她认命地淋著雨!不知过了多久,凌天终于撑了把墨绿格纹的伞走来了。

 他看起来像是刚从一个温暖乾燥的地方,吃得、喝得足足地走出来,纱纱朝他抚媚、忍耐、优雅微笑,但实际上却是满肚子怒火地走去。

 她想打人,她非常非常地想打人!

 “嗨,好巧,竟然在这里也能够遇见你。”凌天眨著眼,惊讶又惊喜地说道。

 欠扁的凌天,为了等你这句话,你可知道本姑娘淋雨淋多久了吗?

 她咬著牙,克制自己蠢蠢动的拳头,告诉自己要忍耐、再忍耐。

 大大的伞面遮罩在她头顶,终于!她不用再忍受针刺般的风吹雨打了。

 凌天偷偷绽开得意的笑容,把伞交给她,下外衣,轻柔地擦她的发。

 “现在你愿意相信,我们之间多的是缘分了吧!”他边为她取暖,边“邀功”

 是是是,我相信,我相信毙了!因为这都是我在“搞”的“鬼”!

 “喂,你知道哪里有很强很强的暖气吗?”她可怜兮晰兮的说道。

 虽然达成目标,但胜利的果实一点都不甜美,因为她——快要虚了!

 周末夜晚“娜塔莎”与凌天约在“枫”酒吧见面。

 撇下之前数之不尽、不算“巧遇”的“巧遇”,这是他们第一次“约会”

 纱纱兴奋得不得了。哇哈哈!当凌天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恳求她,今晚一定要来“枫”的时候,她简直乐坏了!

 他一步步走如她所设下的陷阱,她已经可以遇见,当整个复仇计划完成时,凌天会有多惊讶、多懊恼、多震撼,搞不好他还会嘴巴开开,变成痴呆!

 她揣著飞的好心情,舍弃吧台显眼的位置,选坐在隐密较高的沙发座。

 凌天擎起伏羡加,把她那股得意劲儿全看在眼里,依旧是那抹神秘的笑。

 “我认为,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对方。”

 “为什么?”香舌,听说这一招很人——刚从电影里学来的。

 凌天突然口一紧。该死的,纱纱的进步太神速!已经到了能隶他心神不定的地步。他喝了口酒,掩饰内心的悸动。

 “你看,这几天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遇见对方,这难道不是‘缘分’吗?”

 当然不是!这可是他的精心策画。他把每天的行程都传真给欧潜,再由欧潜转告给纱纱,让她去制造各式各样的“巧遇”,足她设计他的心愿。

 说穿了,这次纱纱栽定了,绝对要被他欺负到底,纱纱偏头想了一下,忽然怏地说道——

 “有道理。好吧,我们是朋友了,我叫‘娜塔莎’。”

 “我是凌天。”他缓缓地说道。“但我可不想只跟你做朋友。”

 “不然呢?你想跟我做…什么?”指轻轻画过他的手背,她一脸天真。

 “你说呢?”他把皮球踢回去给她。

 纱纱呵呵两声。她把“娜塔莎”的角色愈扮愈传神,再也不会慌乱傻笑,或者不知所措。像这个时候,只要回以暧昧挑逗的笑声就OK啦。

 “告诉我你的中文名字。]凌天反握住她的手,霸道地问。

 “不告诉你。]她眨了眨眼。“不过…你可以昵称我‘sasa’。”

 “Sasa”?“纱纱”?她可真敢虎须!

 “我还是叫你‘娜塔莎’就好。”他的表情突然淡了下来,一将酒仰尽。

 [‘Sasa’这个名字,会勾起我某些…回忆。”

 他的落寞语气和感伤神情,在在说明了他是一个“容易受伤的男人”

 纱纱笑得有点贼。“难不成…你以前有个难分难舍的恋人,就叫‘sasa’?]

 俏眸盯紧了他的脸,心鼓在口狂擂动。

 凌天会怎么回答呢?纱纱好兴奋地等待。说起那两小无猜的年纪呀,凌天可是对她很…喔,就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胆子敢大声承认?

 凌天转了转酒杯,言又止,俊脸上尽是莫测高深的神情。

 “其实,曾经有个女孩也叫‘sasa’…”长发垂下来,盖住他半边的脸。

 纱纱忍不住伸出小手,帮他拂好墨发,以便看清他失魂落魄的表情。

 她要在他卸下心防的时候,看清楚他的表情,在心里偷笑。期待、期待ing——

 “哈!原来你们躲在这里!”就在这时“枫”的常客醉女郎突然扑过来,手里抱著一支酒瓶,跌坐到纱纱身边。“借我搭个台…”

 才说著,她就抱著酒瓶,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。

 “她是安妮塔,因为感情不顺而酗酒,别介意,让她在这里睡一觉就好。”

 店主冈势德人走过来,手里不知怎地变出一条毯,盖在她身上。

 纱纱气个半死。

 哎呀,醉女郎怎么突然跑过来,把凌天即将出口的话,硬生生给截断了?

 讨厌!她正要听凌天亲口说出这些年来,他对“欧纱纱”的思念说!

 “好啦好啦,让他睡。”她指挥凌天。“喂,你继续说啊!”“说什么?”他明知故问,作出疑惑的表情,故意掉她胃口。

 她不耐烦了。“说‘曾经有个女孩也叫sasa…’啊。”

 “喔。”他的表情再度变得淡然。“她…算是我的青梅竹马吧?”

 “耶耶耶,你喜欢过她?”她贼溜溜地问,心里得意一把的。

 她小时候可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呀,连凌天都难敌她的魅力,只是后来出了点…问题,她才会演变成又恶质又耍赖,人见人就怕的小魔头呀!

 他含情脉脉。“我以前喜欢过谁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现在喜欢你。”

 讨厌,先别急著来电我嘛!“后来那个‘Sasa’怎么了?”

 凌天弹指,再要一杯酒。“被我整了。”

 “嗄?”她一呆。

 [什——什么?””这不是她预料中的答案,他应该要说他有多喜欢小时候的欧纱纱才对呀!“等、等等,你说——你把她整得惨兮兮?”她杏眼圆睁。

 “奇怪,你怎么突然开始激动了?”凌天也开始笑得有点贼了。

 “纱纱本尊”溜出来,高了八度音。“激动?我哪里激动了?”她大声撇清。

 哼,用三千万美金打赌,这家伙根本搞不清楚谁被谁耍了,居然还敢大言不惭!他儿就不知道,此时坐在他身边的“感女郎”是谁!

 凌天慢条斯理地开口。“说起我耍她的事啊,可是很有趣的哟。”

 “怎么个有趣法?”她的脸色一阵青、一阵红,呼吸变得急促。

 [那个‘sasa’,名叫‘欧纱纱’,个性又野又皮,这几年来,我都在跟她玩‘你跑我追’的游戏。”凌天点燃一菸,袅袅烟波在指间。“自从她十六岁那年,带著她的小苞班,从瑞士住宿学校逃跑之后,我就一直追在她身后。”

 好样儿的!竟敢说她“又野又皮”!

 她火力全开,故意在话中剌他一刀。“你喜欢她吗?不然干嘛一直追著她?”

 他避开“喜欢不喜欢”的问题,抖了雨下菸蒂,继续吊她胃口。

 比起表白传情意,他有更好玩的内幕消息,等著把她气得蹦蹦跳。

 “为什么会有‘你跑我追’的游戏,其中的原因,我跟她都心知肚明。‘欧纱纱’很会跑,几年内就跑遍了三大洋、五大洲。”

 好吧,她可以勉强把“很会跑”当作是一种赞美。

 她眨眨眼睛。“哇,那她一定很有钱,才能坐著飞机在天上飞来飞去。”

 “没错,她的父亲是航空大亨。”

 “你跟在她身后跑了多久啊?”

 “没有十年,也有八年。”他老实承认。

 她嗤地一声,笑出来。

 “哈哈,不是我要说你,你的技术一定有待加强!追那么久还追不到人,就是你太逊了。]哈哈哈,耶酥基督,真主阿拉,请原谅她的嚣张!她的感觉实在太优了,她根本没办法保持谦虚。

 “不是你所想的那样。”狡黠的光点跃入凌天眸底。

 “我不会取笑你的,哈哈哈。”超没良心的笑声。

 凌天擎起酒杯,啜一口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其实,我不是一直追着她跑,也不曾被她耍得团团转。”

 “是吗?”她继续笑,不信地掀掀眉。

 “举例说明,有一回欧纱纱以为我追著她去非洲,误闯食人族部落,差点被抓去作火烤吃,而且最后我逃走的时候,身上只穿著一条黑色底。”

 有有有,是有这么回事,其间玄妙还是她亲自设计的,到现在想起来,她还是好得意!纱纱狂笑不已。

 凌天雍容、优雅、冷静地微笑。“其实不然。”

 笑声戛然停止。“什么?”

 “那天,其实我在拉斯维加斯玩得正愉怏,小赢了十万美金。”

 “真的假的?”俏脸在最短时间内沉了下来。

 “千真万确。那是我差人给她的假消息,哄她高兴一下而已,谁会真的勇闯食人族部落?”知道她现在“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”,他勾起了诡诈的笑弧,关心地问:“怎么了?你的气似乎不太好,是身体不舒服吗?”

 去你的臭凌天、混帐凌天、坏蛋凌天,你、欠、扁!

 知道自己精心计画的鬼把戏竟然被看穿,明明没成功却还不知情地大肆庆祝,她就呕啊。

 他慵懒一小。[我还有一个秘密。”

 “说!”烟硝味从她嘴里狂呛出来。

 此时此刻,她已经无暇去维持感女郎娜塔莎的形象,她只想知道,自己到底栽得多难看。

 “还有一回,欧纱纱拐我上邮轮,后来天候不佳,我很倒楣地落入海中,被饥饿的大白鲨追著跑,差点连命都丢了。”他的神情云淡风轻,转了转酒杯。

 这件事她也记得,每次想超,都替那只又没打到牙祭的大白鲨感到难过。

 但瞧他的神情,这其中另有文章,难道这又是…

 她屏著气,虚弱地问:“结、果、呢?”

 “事实上,那也是我放的假消息,我没有上邮轮。那时我在法国波尔多酒乡漫游,到各个知名的酒壮品尝美酒。”他偏头想了一下。“对了,你不是正在自助旅行吗?如果有机会,你应该折返法国一趟,去偿偿什么是上等的葡萄酒。”末了,他笑得很真挚。

 纱纱想要掐死他,非常非常想掐——死——他!

 她握紧自己的尾酒杯,小手上的青筋开始浮了起来。

 凌天察言观,非常惊讶。“娜塔莎,你…在生气吗?”

 娜塔莎!对,她现在是“娜塔沙”!

 “你讲的又不是我,我哪有资格生气?呵呵呵。]好虚伪!连她都觉得自己的笑声好像乾瘪老巫婆的呜咽。

 [喔,是吗?”他举起酒杯,掩住嘴角的笑弧。

 她抓起尾酒上的腌渍樱桃,狠狠地一口咬掉。

 喝,她这分明是动怒了,还敢说没有!

 凌天手指在桌面画著圈圈,愉快地想着,如果纱纱知道她这回遇上的又是一个更大更周全的骗局,她会怎么样?会不会气到耳朵冒烟?

 知道纱纱以为自己整倒了他,正满心期待扭下胜利的果实,嘿嘿,他就好想笑,心里同样期待那一天的到来。

 纱纱闷声不吭,一连喝掉了十杯马丁尼,咬掉了十个腌渍樱桃。

 她皱著小鼻子,醺醺然又不满地大声问道:“‘欧纱纱’跟你有仇吗?你干嘛要这样欺负她?欺负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?”

 凌天抚了抚下巴,眼神里充满了回忆。

 “关于欺负她的这件事嘛,说来就话长了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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