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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四章 祖训害人
 听母亲讲起萧家太祖爷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后,要建宗谱,有一件事为难起来,大老爷随口问道:

 “什么事会让太祖爷为难?”

 “就是和妾的名分,这姊妹两人都和他情深意重,不分彼此,但宗谱上嫡的位置只有一个,妾除非生男,母以子贵,才能进宗谱,要立宗谱两人就得有妾之分,一个是长女,一个是嫡女,谁做嫡,便成了难题,苦思良久,最后决定嫡女总是血统高贵一些,何况当时陆远已有两子,陆遥只有一女,哪知这一念之差便种下了祸

 “祸?陆遥和太祖爷因此闹了起来,被逐出萧家?”

 “果真那样就好了,太祖爷立陆远为嫡时,对陆遥承诺,虽然名义上是妾,但私下里,他仍以礼待她,她们姊妹还和从前一样,在内宅平起平坐,毕竟都是在世中摸爬滚打过来的,感情深厚,不过是个名分,陆遥也没介意,欣然接受了太祖爷的提议,之后太祖陆远也果然信守承诺,一直和姐姐陆遥不分主仆,一心一意的待她。”

 老太君说道这,接过侍书递过的茶,喝了一口,大老爷忍不住问道:

 “后来呢?”

 老太君看了他一眼,接着讲道:

 “虽说两人在内宅平起平坐,但妾的身份,有如云泥之别,时间久了,那身份自然就显出来,开国之初,朝堂之上还没那么多礼法,太祖皇帝常常大宴群臣,太祖爷的府邸也是客不断,但无论私下里太祖爷待陆遥多好,名义上终究是妾,在外客面前,只能立着,妹妹陆远却可以和太祖爷一起坐着,甚至有些宫廷盛宴,她都没资格参加,久生恨,想着自己随在太祖爷身边,为他出谋划策,功劳远大于妹妹,只因为这庶女出身,最后便成了婢!”

 老太君说道这,长叹了口气,接着说道:

 “自古都是这无边的玉望惹下的祸事,陆遥看着妹妹每随太祖爷来送往,心里渐渐不平衡起来,便生出了除去她的心思,毕竟谋略过人,心机深沉,陆遥知道妹妹一身武功,随太祖爷出生入死,数次救过他的命,太祖爷轻易不会怀疑她,那时陆遥刚诞下一名女婴,还不足三月,安排好了一切后,陆遥便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”

 大老爷听到这,腾的站了起来,震惊的说道:

 “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!虎毒尚不食子,陆遥的心思怎么这么歹毒”

 看了大老爷一眼,老太君说到:

 “想这世上也没人会信,世间竟有这样狠毒的母亲,太祖爷也是因为不信,才酿成后来的悲剧,大老爷先坐下,听我细说”

 见大老爷坐下,老太君接着说道:

 “女儿死了,太祖爷追查原因,女儿死前只有陆遥和陆远接触过她,所有证据都指向陆远,听着陆遥悲痛绝哭声,太祖爷死也不信陆遥能害死亲生女儿,便认定陆远嫉妒他暗地里更宠陆遥,下了杀手,心下痛恨,不听陆远的解释,直接下令要处死陆远。”

 “太祖是被太祖爷处死的!”

 “在仆人行刑的霎那间,看到太祖幽怨的眼神,想到她随自己出生入死,数次救过自己,终是放不下多年的夫情,下不去手,于是将陆远打入清心庵,发誓一生不再见她。那时刚开国,还没有妾不能为的说法,陆遥就顺理被扶了正,那陆遥扶正后,担心妹妹死灰复燃,曾多次暗下杀手,但妹妹武功高绝,一直没有得逞,陆远收集了陆遥暗杀她的罪证,但苦于陆遥百般阻挠,又有太祖爷的誓言,见不到太祖爷,无法为自己伸冤,一生长对青灯,抑郁而终。太祖远死后,太祖爷终是念结发之情,打破誓言,去凭吊了她,太祖的贴身侍女见太祖爷来凭吊,拼死将太祖生前收集的证据和遗书交给了太祖爷”

 “只凭这些,太祖爷会相信太祖是冤枉的吗?”

 “常言道,人之将死,其言也哀,看到太祖那血泪斑斑的遗书,太祖爷终是信了几分,但也不敢全信,生怕陆远积怨成恨,死后也不想让陆遥安生,于是处心积虑的策划了一起女鬼索冤的计谋,陆遥在假扮的女鬼面前,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。面对血淋淋的事实,太祖爷悔恨加,当即处死了陆遥。”

 “太祖爷就为这立了祖训?”

 “处死陆遥后,太祖爷常常后悔,如果有一条律文规定庶女不能为嫡,绝了陆遥那份心事,便不会有今的家祸,此后太祖爷一生没再续弦,抑郁而终,临终前扶了陆远小儿子继任家主,并亲手将陆遥的名字从族谱中除去,陆遥所生子女都过继到了陆远名下。怕自己的悲剧在子孙身上重演,留下遗书,除了要子孙在他死后将他与陆远合葬外,还写道,庶出之女,身份卑微,血统不贵,心思毒,终不堪大器,留下了萧氏家主的嫡必须是嫡女的祖训。”

 大老爷听完,不由暗叹:

 想是太祖爷晚年为情所伤,情大变,处事难免有些偏激,一个人情的好坏,血统固然重要,但总不能以偏盖全,一概而论,想那陆遥,也是因为生在世,才生成这种毒辣的心,放在这太平盛世,有几人能狠到用自己的骨做耳,去打击对手,太祖爷伤情过重,一念之间,立下了祖训,说是怕后人走他的老路,却不知子孙后代多少人因为祖训为情所累,他和俊儿便深受其害。

 沉默了良久,长叹一声说道:

 “溪儿虽是庶女,但为人聪慧贤良,雍容大度,真是个好媳妇,不说俊儿,就是我,也不忍心休她下堂。祖训,祖训…”

 “祖训害人”四个字终是说不出口,毕竟是自己的祖宗,做子孙的怎能轻言是非。

 老太君哪有不明白的,也长叹一声:

 “大老爷说的是,不说别的,单说溪儿这份雍容,这份心,就比我年轻时有过之而不及,我常常能在她身上看到我的影子,两年来,多少次要休她下堂,最后都放弃了,虽说是为了俊儿,也是心里不舍,嗨,只是祖训难违啊。”

 “母亲,这次真要溪儿下堂不可吗?”

 大老爷心有不忍的问道。

 “当初一念之间,已铸成大错,总不能一错再错,否则,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;常言道,长痛不如短痛,既然事情已经揭开,今天,梦溪必须下堂!”

 听了母亲果决的话,大老爷神色一暗,嘴动了一下,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
 正沉默间,侍画匆匆推门进来,老太君一愣,她吩咐过不准人进来打扰,正想发作,只见侍画轻轻一福,开口说道:

 “回老太君,二爷昏倒在家祠里,浑身发烫,人事不醒。”

 老太君一听这话,腾的坐直了身子,大老爷也站了起来,开口问道:

 “人送回来了?”

 “回大老爷,二爷是在受罚,奴才们没敢自作主张,赶着过来请您示下”

 “人都昏了,还不快抬回来,都是死脑筋啊!”老太君一听这话,顿时大骂起来。侍画忙应了声转身跑了出去。终是父子,只听大老爷喊道:

 “来人,快请大夫,备轿…”

 …

 二爷昏倒在家祠中被送回来,萧湘院立时成了一锅粥,红珠见二爷浑身发烫,四肢僵直,眼泪立时就下来了,震惊之下没了主意,小丫鬟们见红珠都慌了神,更了起来,像一群无头的苍蝇,在厅里转来转去。

 与成一锅粥的上房相比,东厢却格外的宁静,梦溪正一笔一划的写着大字,不是二爷昏的消息没传到东厢,只是在梦溪来说,二爷不过是跪的时间长了,死不了人,常言道:不作狠心人,难成自了汉,此时的她,必须狠心地漠视二爷,斩断和他的情缘。

 看着异常平静得二,知冬一脸急,转头看看知夏,她也没事人似的立在一边,手,再,终于忍不住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开口说道:

 “二还是出手救救二爷吧,奴婢猜想大概也只有您能救他!”

 梦溪见知冬如此,不觉一愣,放下手里的笔,看着她不语。

 见二抬起头,知冬舒了口气,接着说道:

 “奴婢去上房打听消息时,看了二爷的症状,和奴婢的爹爹去世前一模一样,当年爹爹上山砍柴,不小心伤了手,回来后,娘和爹都没当回事,只用土灰掩了,那知第二天下午,爹爹便开始全身发烫,手臂僵直,还阵阵搐,娘东挪西借凑了些银子,请了大夫,大夫说只是感染,没什么大事,重新给上药包了,又开了些汤药,听了大夫的话,母亲也放了心,谁知,庸医误人,用了药,爹爹的病不但没强,却越来越严重,前后不到十天就去世了,听最后给爹爹瞧病的大夫说,爹爹得的是七风,无药可救。”

 七风!梦溪听了,不觉一皱眉,七风在现代叫破伤风,就是现代也不是百分百能救治的,别说这医疗落后的古代了。

 不会吧,那么巧,二爷不过跪了一夜就会感染破伤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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