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给您调来的这个人对咱们厂能有帮助。”欧
秋见对方爱答不理，就在话里掺了些作料。“嗯？”科长眼离开图纸，望了望欧
秋。“能有什么帮助？”“能给咱们解决一些生产和设备的难题！”
“真的，他是大学毕业，还是中专毕业？”
“她不是大学也不是中专，只是个初中生，北京
队青年。”“那怎么能解决咱厂的生产难题，你哄我呢？”科长小小，重新又低头看桌的图纸。
“她爸爸在冶金部，是高级工程师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科长似乎没听清，忙抬起头看着欧
秋问。“我说，我要调的这个人她父亲是冶金部的高级工程师。”
“真的？”科长的眼睛放出光来。“是炼铁方面的吗？”
“是炼钢炼铁方面的…”
“现在在哪？”
“现在还在河南省下放劳动。”
“那没关系，他下放劳动，这方面人也认识多，关系也多，你那个同学是在村里还是？”
“在河南一个机械厂。”
“那好说，不用招工了，直接调来就行了！”
“她是个女的…”欧
秋说。“女的没关系，只要她父亲是冶金部的工程师就行！”生产科长兴奋地说。
三个月后，胡有水出院回家休养去了，赵亮回了厂里。歇了两天便开始班。在医院照顾胡有水时，嫌工作累，脏，晚睡不好觉，回厂一拉料，便又觉得还是医院照顾病人的活轻，舒服的多。
夜里了班，白天洗涮后便到县城逛逛，在太原呆了几个月，再看忻县，便觉得小多了，但是地方小也好，人少车少，安静，马路中间你随便走，半天也碰不到一辆汽车，行人也是稍稍的。
饭馆里吃了碗面，各商店转转，也有一种别后重回家乡的亲切感。走着走着，进了食品店，点心饼子饼干零零落落地摆在玻璃柜台里，两个年轻的女售货员站在柜台后，一边磕瓜子一边聊天，食品店屋子很长，屋子这边卖点心，饼干，饼子之类，那头便是卖
的。赵亮来过卖
这里几次，但从未买过东西，因为买是要票，他在厂里食堂吃饭，食堂早把他的票扣下了，所以自打进厂，他从未见过票。赵亮随便地看看
板堆着的几片，又看看板边一个大大的玻璃柜台，之间透过玻璃，看到里面一个白糖瓷大方盘里放着几
煮
的猪尾巴。赵亮一看猪尾巴，口水立刻
出，到嘴角忙
回去。不知为什么，他总觉得猪
不如猪头香，猪头不如猪蹄香，猪蹄不如猪尾巴香，他问过别人，人家告诉他，猪身越爱活动的地方越香，猪身子也动，但动的少，偷个懒，便躺下睡觉，猪头的鼻子经常拱食，猪蹄只要猪站着，走着，就要运动，而运动最多的是猪尾巴，不管睡着，站着，走着，猪尾巴总在不停地动，在右摆，下摆的，所以猪尾巴煮最香。“这猪尾巴卖吗？”赵亮问。
一个横胖的三十来岁的女售货员正在切生猪
，眼皮也没抬起说：“这是给人留的，不卖。”“买这猪尾巴要票吗？”赵亮问。“不要。”那女售货员说。
“那你卖我两
？”赵亮央求。“跟你说了，这猪尾巴是留给别人的，你怎么这么馋啊？”那女售货员有些不耐烦。
“卖两
，我又不少给钱。”赵亮继续说。“不行，是给人留的，你如果想买猪尾巴猪头
，早点来，没准能买。““可是我以前没见你们柜台摆这些。”
“摆了，你妹看见，这东西稀缺，一摆来没五分钟，人家就买走了。”
“那明天我早点来，您给我留点？”赵亮说。
“不行，我哪知明天有货没货呢。”那女售货员没有应允。
正说话间，之间屋子东头桌子后管收钱的一个年轻女子站了起来，看了一下赵亮边走过来说：“你是赵亮！”
“你是？”赵亮感到这女子哪里见过，很是眼
。“我是胡雪花。”
“胡雪花？”赵亮听这名字也耳
，他还是没想起来。“我是胡有水的妹妹！”那女子说。
“噢！”赵亮想起来了，在太原医院，胡有水的二妹曾去看过他哥一次，但此时穿着蓝大褂，又截着售货员戴的
住眉和发际的蓝帽子，所以一时并未认出。“你怎么在这儿工作？”赵亮问。因为赵亮照顾胡有水时，知道胡有水的父亲是地区重工业局副局长。心想一个副局长的女儿，怎么卖
啊？“在这儿有什么不好，这多好啊，收收钱，算算账。”胡雪花是告诉赵亮，在这儿，自己不是卖的，是收钱，算账的会计。“你这的
猪尾巴，明天要有给我留几咋样？”赵亮说。“成，你爱吃这东西？”
“对。”
“我们当地风俗，猪蹄猪尾巴猪下水是不能席的，席只能是正经猪
，这东西是食品公司自己煮的，你喜欢卖你几。”赵亮看到那个女售货员听见胡雪花的话，便从玻璃柜台里拿了三猪尾巴，去秤。“多少钱？”赵亮准备付钱。
“不用，我付钱，你照顾了我哥那么久！”胡雪花说。
赵亮拿纸包着三
猪尾巴，兴冲冲地出了门，本想回到宿舍再吃，可是猪尾巴的香味把肚子里的馋虫弄醒了，走出不大的一段路，他打开纸包，照着一猪尾巴就咬了一口，边走边嚼，嚼的油顺着嘴角了出来，他忙掏出手绢擦了擦，又打开纸包，准备再咬一口时，见对面的两个姑娘望他，他自觉有些失态，便忍住馋劲，裹纸包。当离开县城走在回厂路，路行人便已稀少，来来回回的大多是钢铁厂的人和时时跑过的钢厂拉货的大卡车，他便打开纸包，不管汽车过时
起的灰尘，边走边大嚼起来。走到厂门口，一条猪尾巴已吃完。他回到宿舍，见只有赵亮在，又头冲墙在
睡觉，便蹑手蹑脚地进了屋，打开自己头的箱子，把包有猪尾巴的纸包放到箱里。晚十一点，就要夜班了。王大力，鲜可欣和欧
秋都已穿好工作服，准备再过半小时就要去厂里班，赵亮也穿戴好，随大家一起班，可是出了屋刚走几步，他突然想起箱子里的猪尾巴，心想这猪尾巴，在箱子里放一白天了，别坏了，等明天早下班，别都不能吃了。得，干脆今晚先吃，省的明天坏了，浪费好东西。于是他对三人说：“我回去拿点东西，你们先走，我拿完东西追你们。”三人也没觉察出他有甚异常，便先走了。
赵亮回屋从箱中拿出纸包，纸包已被油浸润，灯光下土黄
的纸汪汪透明。赵亮忙伸头往箱中看，箱里的一件衣服也被染一大块油，他心想怎么这么油呢，把衣服也油了，拿出去和大伙一起吃了。刚迈出屋，他又停住脚，思量道：这好东西得来实在不易，还是留给自己吃，两
猪尾巴四个人分，一人只能分半，既解不了馋，也解不了
，倒不如留给自己吃，即解了馋，又解了。想到此，便拿出一，把另一包好，返身又装回自己头箱中。赵亮追王大力等人，装作甚也没有发生，到料场接了班后，便开始拉料。午夜时分，他肚有些饥了，便躲到一个灯暗之处，掏出掖在兜里的纸包，低头啃那香的猪尾巴。
赵亮自以为聪明，瞒过大家的眼，却不料王大力自打他回屋，便对他产生疑问，见他半夜躲在暗处，从兜里掏东西，反又坐下，好似啃什么，便悄悄跟踪暗地观察，好似看到他拿的是个细长的东西，心想：这人真
啊，买点香肠还在暗中偷吃，真是好学校的学生比赖学校的学生抠门！抠的连吃个猪尾巴都藏着吃！早半点下了班，几个人到食堂吃早饭，王大力很快吃完，说了声：“我先回去了。”便离开食堂。赵亮，鲜可欣两人吃完随后回了宿舍。赵亮铺好
刚要躺下睡觉，猛然见自己的底有两截白色的骨节样的东西，他捡起细一观察，竟是猪尾巴骨节。他立刻好奇起来，因为昨
他吃那猪尾巴，是在路，夜里吃那猪尾巴是在厂里，自己没在宿舍吃猪尾巴，那猪尾巴骨头为何在自己底呢，难道王大力他们也街买了猪尾巴？不对，整个忻县县城，只有那里卖猪尾巴，就那几
，自己还借着人情，买了三，他们不可能买到，那这猪尾巴骨头是哪来的，他怀疑地看看箱子，由于昨夜走的急，箱子没锁，锁之时挂着。他打开箱子，见纸包还包着，打开纸包，猪尾巴还在，只是剩下半截，他心里发火，本想骂：谁那么馋的没样，到别人箱子里偷吃别人猪尾巴，可又转而一想，屋门要是就这四个人有，屋又没被撬，自己和其余三人都是校，在这又是工，哪能为半截猪尾巴翻脸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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