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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 秋日夕阳斜照,不知名的黄花从这山开到那山,满山遍野,在光下熠熠闪一亮。

 偶尔一阵西风拂过,带来几许淡香气息。

 桃花庄这地方得天独厚,地气特暖,故四季如,且温泉特多。荒山深处静静地坐落着一泓冒着热气的潭水,四周古树围绕,几簇老藤还绽放着一串串紫的藤花。

 令狐葵初次来到这里,便爱上了这潭湖水的幽静,顾不得天气微寒,旋即下身上的衣物,将身子浸泡其中。

 氤氲的热气缭绕,在紫藤花鲜明泽的映照下,更衬托出她一身冰肌玉肤,绝美出尘若仙女临凡。

 连翘也兴匆匆地跟着下水洗浴,但洗了一会,她便想起来四处走走了。

 她起身穿上粉纱裳。“葵姊姊,你慢慢洗,我到附近找些果子给你吃好不好?这附近长了好些果子,有桃子、杨梅、苹果、野莓等等的,数都数不清。”

 “你去吧,小心安全就是。”

 连翘笑了一笑“姊姊不要多虑,这方圆百里之内,我想还没有任何人事物奈何得了我呢!我走了。”

 连翘离开之后,令狐葵仍浸在湖水中,没有起身的打算。

 她时而潜入水中,时而四处游动,水中的姿态翮若游龙,优美得不可方物。

 李琰来到潭水边,一眼就看到她悠游于湖中的优雅身姿。

 虽然隔着串串藤花,伊人的身姿看得不甚真切,但在烟水蒙蒙中,却有一种人的氛围,他不由得怔住了。

 今下午,他本想找令狐葵出来走走,但到她房门外却意外地发现她不在。所以他便自己一个人出来,信步走到桃花庄四周的山区。

 他早就知道这山里有一泓温泉,但因地处偏远也不常来,只有心里有事的时候,才会来这泉水边坐坐。

 不料今走到这里,却发现令狐葵竟早他一步来到这里了,并且一丝不挂地在泉中沐浴。

 顿时他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;窥视他人毕竟是非礼的行为,更何况男女有别;但稍微一动,又怕惊扰了令狐葵,徒增彼此尴尬。

 就在这犹豫之间,感觉灵敏的令狐葵已经隐隐察觉到有人注视,她直觉地抬眼一看,竟看到李琰立身在藤花丛之后!

 令狐葵不惊喊出声:“啊!你…”“失礼!李某并非有意!”李琰连忙转身“这件事回庄之后,我再向令狐姑娘赔礼,告辞。”说着,便匆匆离去。

 令狐葵愣在当地,久久无法回神。

 “葵姊姊,你怎么了?我刚刚好像听到你的叫声,就立刻赶回来了!”连翘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湖边,怀中还捧着一些青红的果子。

 “不…没什么…”令狐葵收敛神思,上了岸。

 连翘连忙放下果子,拿起衣服服侍她穿上。

 “真的没事吗?葵姊姊。”连翘一边替她整理云鬓,疑惑地问道:“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,是不是温泉泡太久了?”

 “这…”令狐葵这才知道自己的脸是红的,想起方才的事,心里不更加羞怯起来。“也许吧。”

 “下一次要注意时间啊,泡太久了对身体也不好的。”连翘关心地说,倒是不疑有他。

 葵姊姊的法力高出她许多,怎么可能出了什么事呢?刚才的惊叫声,大概是她听错了吧!

 令狐葵低头整理裙摆,藉以遮掩羞态。“天快黑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

 “好哇,我把这些果子也带回去。”

 连翘收拾起先前放在地上的果子,随即跟上转身离去的令狐葵。

 自从那一天之后,令狐葵总有意无意地避着李琰。

 虽然是世外之人,但毕竟是女孩子家,想起当天的情景,还是羞怯不已。

 她知道李琰是正人君子,当应不是有意窥视她,只是见了面总是尴尬,不如不见。

 过了几,李琰也多少察觉到令狐葵故意在躲着他。

 对于自己当的唐突,他本想向令狐葵当面道歉,说明自己并无心冒犯;但既然令狐葵不想见他,他也不便相,只是心中一直觉得过意不去。

 一,府里总管吩咐令狐葵裁些布料,替庄主制几件冬衣。

 她到存放绸缎布匹的库房,挑了几匹深的布料,裁剪下来,要拿回自己的房里,按照总管给的尺寸制。

 她手捧衣料,心里庆幸着还好李琰的身量尺寸,是总管事先替她量好的,不用她自己去找李琰,省得尴尬,却远远地看见她最想避开的人,正面走来。

 李琰大概是正从府外回来,要到书房去,才会走这条路吧。令狐葵此时躲也来不及,只好接受现实。

 “你…这几天还好吧,一直没有见到你。”李琰也没想到这时候会遇到令狐葵,事出意外,言语之间便有些迟疑。

 “我很好,这几天只是事忙。”令狐葵勉强笑笑,故作若无其事。

 “你手上拿的这是?”李琰注意到她手上的布料。

 “总管代下来,要我替公子制几件冬衣。”

 “这又是何必呢?衣服多着很,何必又劳动你。”李琰显得有些过意不去。

 “没什么,反正我闲着也闲着。”

 李琰点点头。“你有空,也替你及令妹多制些衣物。”

 “多谢公子。”

 “还有,那天…”他迟疑了一下,终于还是提起这件事。

 直觉他要说些什么,令狐葵不低下头去。

 略顿了一顿,他继续说道:“那天真的很抱歉。但,李某不是有意的。”虽然很尴尬,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。

 “我知道。”令狐葵低声说。

 李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解释的话,但转念一想,恐怕越描越黑,倒不如不说了。

 “令狐姑娘能明白是最好。”

 “如果没别的事,那我先回去了。”面对着他,她总觉得不自在。

 “你去忙吧。”

 结束交谈之后,两人擦身而过。

 令狐葵急忙要回房,李琰却忽然转过头来──

 “令狐姑娘请留步。”

 她停下脚步,有些怯怯地回身。“李公子还有什么事吩咐吗?”

 “你明天可以排出一些时间吗?”

 “当然是可以,但不知李公子要阿葵做什么?”

 “请你再陪我到庄里走走。”

 令狐葵愣了一愣。找她陪他?为什么?

 “你不愿意吗?”其实她不想答应也没什么关系,他不过突然起意,随口问问罢了。

 “不是,只是…有点意外。”她坦白地说。

 “意外吗?我自己也觉得意外。”李琰微微一笑。

 不知为什么,他就是很希望她能陪他走走,像上次一样。

 令狐葵不解他的意思,但也没有多问。

 “明天什么时间呢?”

 “午时吧,我们一起吃过饭,再到庄里巡视。”

 “好。”

 说完之后,李琰迳自走开。

 回到房中,令狐葵一边裁剪衣料,一边和连翘说起方才的事。

 “李公子约你一起出去走走啊,真奇怪呢。”连翘听说了之后,嘴角一直抿着一抹怪异的笑容。“我说葵姊姊,李公子该不会是对你有意吧?”

 “胡说,这怎么可能呢?明天那不过是例行的巡视。”令狐葵心中一动,连忙否认。

 “是吗?例行的巡视?那怎么要找你一起去,不找别人?”

 “这…我怎么会知道?”

 “所以说罗。依我之见,李公子很可能是喜欢上你了吧。”连翘喜孜孜地说。“话说回来,这也是很正常的啊。葵姊姊仙姿丽质,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喜欢?”

 “你啊,越说越离谱了。”令狐葵脸上一红,不肯和她多说,迳自伏在桌边剪裁衣料。

 “好好好,你不喜欢听,我就不说罗。不过,我看那李公子,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人,相貌堂堂,仪表出众。如果李公子真的对葵姊姊有意,倒是极相配的一对儿。”

 “说哪里话?人狐异类,哪可能…”令狐葵说到这,便不再继续说下去。

 “你每次都这么说。难道我们就真的不能跟人类在一起吗?”她不相信。

 虽然她们不是人类,但经过数百年的修练,她们已经能够随意幻化成人形,表面上看起来,和人类没行分别。为什么这样的她们,就不能跟人类长相斯守呢?

 令狐葵闻言,放下手中的布匹,转身凝望连翘,默默无语。

 片刻之后,她摇摇头。“暂且不说能或不能,你想,万一让人们知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,他们不会排斥我们吗?不会对我们心存恐惧而远离吗?如果不是因为这样,我这次前来报恩,又何必隐瞒自己的身份?”

 连翘呆了呆,觉得葵姊姊说的倒是实情。人类确实不一定能够接受她们,因为,她们是狐

 “连翘,你还小,也许还不明白我们在人世间的处境。我现在只能跟你说,如果有一天我们的身份败,就只有离去一途了,人们是容不了我们的。”

 “可是,只要身份不败就好了呀。我们可以一直假装是人类,不教他们发现!”

 “要是能这样,那当然是最好。然而,世事难料,又能瞒得了多久呢?难免会有败的一天吧。”

 “这…”连翘无话可答。

 “所以,现在暂时别想那么多了。”

 “唔,好吧。”

 令狐葵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,转头继续手边的工作。

 隔天用过午饭之后,令狐葵陪着李琰到庄里四处巡视。

 他们很有默契地不提起当天的事,只是闲聊一些生活上的琐事。

 “过一阵子,我要离开桃花庄,到京师走一趟。”李琰说道。

 “为什么?”

 “庄里头有些各地来的南北囤货,我要趁着冬天运到旗下的商行,等明年开好发卖。”

 “我知道李家素以经商为业,但这种事情,你何必亲自去做呢?”

 “偶尔出去走走,未尝不好。自从我开始学商以来,南来北往,也着实走了不少地方;并不是我坚持凡事亲力亲为,只是想藉机增长见识,总不成一辈子窝在这山村部落。”

 “原来如此。”令狐葵想起她第一次遇到李琰,正是他经商行旅途中。“但据我所知,似乎各地都有分号据点,难道你每个地方都去吗?”

 “不,我每年只走一两次,一次只去一个定点,其他的,都交给夥计去打理。”

 “那你这次去京城,要多久时间?”

 “不一定,少则数月,多则半年也就回来了。”

 “唔。”令狐葵闻言,低头暗自盘算。

 “砚卿或许也会与我同行,届时府里的事,就要麻烦你多多费心了。I

 “呃?如果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,自然义不容辞。”令狐葵客气地说,心中却不这么想。

 李琰离开桃花庄,她当然没有自己留在这里的道理,一定是暗中跟随他去的。不过这种事,不便让他知道。

 行经农田,正在田中收割的庄民们,纷纷热情地向李琰挥手招呼,李琰也点头回礼致意。

 但当他们看到跟在李琰身边的令狐葵时,照例又是一脸戒备、嫌恶的表情,令狐葵也不以为意。

 “对了,过几天,等庄里的稻麦都收割完了之后,有一个庆典。”

 “喔,是怎么样的庆典呢?”

 “没什么特别,就是准备牲礼,从庄外聘小戏班来谢神。只不过到了晚上,全庄不管男女,都会聚在一起饮酒作乐。”

 “那一定相当热闹。”

 “嗯,到时候你就可以接触到这些庄民,跟他们熟悉一点。”

 听李琰这么说,令狐葵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庆典的事。大概是因为刚才那些庄民眼中对她的冷淡,让他又觉得过意不去吧。

 其实,他又何必如此呢?大家怎么看她,她都不介意,她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就好了。

 不过,对于他的好意,她还是非常高兴的接受了。“谢谢你。”

 李琰瞥向在农田各处辛勤工作的农人们“这里的庄民虽然对外人不友善,但绝不是什么坏人。”

 “我明白。”

 令狐葵了解地点点头。

 接下来,李琰又与她随意聊了一些关于村民们一年四季生活的情形,以及李家历年经商的概况。

 他们谈着谈着,不觉走到那座有着一泓温泉的山脚下。

 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,两人已经踏在通往幽景的山间小径上。令狐葵不停步。

 见她脸上微几丝不甚自在的神色,李琰知道她想起了那天在潭边发生的事情。

 “我们回去吧,别走太远。”他说道。

 “嗯。”看李琰故作若无其事以避免彼此尴尬,令狐葵自然乐得如此。

 回途中,虽然他们两人都极有默契地,绝口不提那天的事,但之间的气氛却已变得有些异样了。

 为什么她会这么局促在意呢?不过就是沐浴的时候被李琰看到嘛!令狐葵有些羞地想着,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拘谨了。

 好像在李琰面前,她就变得有点不像从前超然世外的自己。这样的念头浮现,令她不安…

 她畏惧这样的改变!

 “谢谢你今天又陪我走这一趟。”沉默无语中,他们回到了李府。

 闻得李琰的突然开口,令狐葵连忙回道:“没什么,用不着客气。”

 一抹淡然却炫目的微笑泛上俊颜,李琰在往书房的路上向令狐葵道别。“你也走了一整下午,好好歇息吧。”

 “你也是。”

 道别过后,令狐葵怀着满腔心思,想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
 经过植满丁香花的亭子前,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引起她的注意。

 她美目轻抬,亭中,连翘正笑着依偎在杜砚卿怀中,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
 连翘脸上那娇美又幸福洋溢的耀眼笑容,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。

 令狐葵心中一阵悸动,却又不愿意惊动他们,于是放轻脚步快速离开。

 回到房中,掩上房门,她心中那阵波动仍未平息。

 她们姊妹到底是怎么了呢?令狐葵手掩心口斜倚在门板上,陷入前所未有的惑。

 杜砚卿和连翘在李府中,几乎已成了一对公开的恋侣,处处可见他们两人甜蜜的俪影。

 对于这样的情形,令狐葵心中既高兴,却又担忧。

 她高兴的是,杜公子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正直对象,和善又稳重,让连翘跟了他,她非常放心;她所担忧的,是怕她们的身份会害连翘和杜公子无法长相斯守,届时连翘所受的伤害,将会很大。

 趁现在感情未深的时候,劝连翘和杜公子断绝来往,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,但她实在不能这么做。

 且不说连翘爱跟谁在一起,是她自己的自由,而且连翘未必会肯听她的话;但就算连翘真的听话和杜公子分开,她这个当姊姊的又于心何忍?

 思考再三,令狐葵只得选择祝福连翘,并在心中决定,要好好守护这对有情人。

 如果连翘真心爱杜公子,她想尽办法也会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;至于她自己,她却从来没有想过。

 虽然她并不是无血无泪、没有情感的人,何况面对的又是李琰这样出类拔萃的人;然而每次想到她自己身负的使命、想到李琰是她母亲的救命恩人,她就无暇思及其他。

 她不否认,经过这阵子的相处,她对李琰确实产生了一些特别的情愫;但她也知道,她的处境、她的身份不容许这种情愫继续滋长下去。

 她是来报恩的狐,终有一天也是要离开的。既然终究是分离的结果,这份感情又何必开始?

 还是算了吧,她只要尽到母亲当代的种种责任就好了,其他的,不必多想…

 虽然心中这么想,令狐葵还是有些心神不宁。手中拿着制冬衣的针更不知道戳到哪里去,直到刺伤了自己,她才惊醒过来。

 看着白皙如玉的纤指上渗出殷红的鲜血,令狐葵叹了一口气。

 她的定呢?她的冷静呢?才短短几个月,都消失到哪里去了?这样的她,要怎么善尽保护李琰的责任?

 令狐葵不觉得愧对母亲当初的托付。

 呆愣了一会儿,她站起身来,想出去走走,透透气。

 而连翘就在这时候匆匆地跑了进来。

 “姊姊!不好了!”

 “怎么了?”连翘气急败坏的神色,让令狐葵也感染了些微的紧张。

 “姊姊,你听说了吗?过几天,这庄里的庄民,要到我们平常去玩的那些山里大肆狩猎!”

 “这…这是为什么?”她不知道这里的庄民除了务农之外,还有狩猎的习

 “最近不是有个什么庆祝收成的庆典吗?庄民们建议在庆典的前一天,全庄上山狩猎,把狩得的野兽代替家畜祭神!”

 令狐葵玉容微微一变。“全庄的人都上山狩猎?如此一来,山里的兽类必然伤亡众多了。”

 “所以我才急呀!他们怎么可以这样,好好地养了家禽、家畜不够,还想再滥杀兽类!那山里的野兽虽多,但整村庄的人都杀上去,还能剩下多少?不死在刀俎上,也被惊吓死了。”连翘很不高兴地说。

 虽然她们已修练成人形,但听到这样的消息,还是不愤怒不平,正所谓“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”

 “你这消息从哪里来的?全庄狩猎,是这桃花庄历年的规炬吗?”

 “砚卿哥哥跟我说的。这庄里本来没有这种狩猎的习惯,就连平打猎的人也极少,所以那些山里的野兽才会放心地在那里滋长繁衍。谁知道今年这庄里的人不知是哪筋不对劲了,居然打起那些无辜山兽的主意!真是岂有此理,又不是穷到没得吃?我听砚卿哥哥讲,今年明明是大丰收的!”

 “那,狩猎这件事,是谁答应的呢?”她记得上次李琰跟她谈起庆典的事,并没有提到狩猎。

 “庄里的人起哄着来请示庄主,李公子就答应他们了。”

 “是李公子答应的呀…”

 “姊姊,你去拜托李公子,请他取消这件事好不好?他们真的上山大肆狩猎,那些山兽不是很可怜?”连翘急急地说,眼里的泪花都快掉出来了。“我也求过砚卿哥哥,可是砚卿哥哥说,庄主答应的事他也不能作主,所以只能去求李大哥。”

 “这…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,但…凭我,也不一定能左右李公子的意思。”令狐葵迟疑地叹息,一双美目满是不忍。

 “葵姊姊,你试试看嘛!”连翘拉着她的手恳求。

 令狐葵沉半晌,终于点头。“我会去拜托李公子的,你不要担心。”

 “如果李公子不答应,我也要阻止他们!就像上一次整治那些坏人一样,替山里的兽类给他们好看!”连翘忿忿地说。

 她那副眼中含泪、同仇敌忾的可爱模样,使令狐葵不失笑。“你不要冲动,万一暴了身份就不好了。一切由我来吧,我保证不让山上的飞禽走兽遭到一丝伤害。”

 “谢谢葵姊姊,我就知道葵姊姊最好了!”连翘听她这么说,这才破涕为笑,直接拿起令狐葵细的柔荑替自己拭泪。

 “你呀,都已经是快论及婚嫁的人了,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呢?”令狐葵怜爱地轻抚她可爱的脸蛋。

 原本含泪的连翘听到她这么说,倏地红了脸颊。“姊姊说什么?谁要论及婚嫁了?”

 “当然是你,还要装傻?难道你那口口声声的‘砚卿哥哥’,是叫假的吗?”令狐葵笑着摇摇头,眼中尽是爱宠之意。

 连翘的脸不由得更红了。“我、我可没有答应说要嫁给他呢!”她口是心非地说。

 令狐葵明白她的心事,含笑地说道:“就算你不想嫁,身为姊姊的我还是会把你付给杜公子的。你呀,就等着当杜公子的新娘子吧!”

 “姊姊…”听她这么说,连翘心里虽然掩不住斑兴,却也不困惑。“姊姊,你在想什么?你以前不是说,我们不能跟人类在一起吗?为什么现在却要把我跟砚卿哥哥凑成对?”

 令狐葵笑了笑,真诚地说:“因为有我在,不管怎样,也要让你幸福。”其他的一切,就让她来挡好了。

 “姊姊…”连翘心中着实感动不已。“谢谢你,姊姊。”说着,眼中又泪光浮动。

 虽然不是亲姊姊,却是比亲姊姊还亲、还关心她。这就是她最爱的葵姊姊!

 “看来我最近要麻烦李公子的事可多着呢。又要拜托他取消狩猎一事,又要请他筹画你和杜公子的婚事。”令狐葵笑着逗起连翘。

 连翘闻言,脸红了好一会儿,突然想起了一件事──

 “姊姊,如果我和砚卿哥哥成亲了,那你和李大哥…”她理所当然的希望姊姊和李公子也能结成眷属。

 她明白连翘想要说些什么,不待连翘说完,便摇摇头。

 “我跟李公子没什么。”她悠然地说,淡淡的态度彷佛事不关己。

 李琰只是她母亲的救命恩人、她报恩的对象,除此之外,没有其他。令狐葵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。

 “是吗?葵姊姊,你对李大哥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?”他们不是走得蛮近的吗?

 “当然,你看我何时曾对凡人动情过呢?”

 “可是李大哥他…”

 连翘还想说些什么,令狐葵故意截断她的话──

 “好了,别再说这些了。我从库房拿回了很多布料,你也挑几匹替杜公子裁制新裳吧。快要嫁为人妇的人,可不能再成天这样憨笑憨玩。”

 连翘见令狐葵故意不多谈李公子的事,心里虽然遗憾,还是顺从地挑了一块泽顺眼的绸布,认真剪裁起来。

 如果葵姊姊也能和李公子成亲,那该有多好。她心中仍不这么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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